从八宝山和杨小姐告别后,一直和姐姐各种欢腾
搅动空气的铜锅涮羊肉,刺啦着白沫的冰啤酒,飘散在街角和夜场的香烟烟雾,彩灯绚烂的游戏机,人生第一次蹦迪,喝了一晚上听说能让人跳脚的深水炸弹……
叼着冰糖葫芦在胡同里晃荡找传说中很北京的炸酱面馆,喜欢店里只有4行大字的菜单,听着小面馆里师傅不断吆喝着安排“面一碗~酒一瓶~您这坐~嘿,吃好!”
我依旧给自己写了一张明信片,因为一个并不令人开心的原因带来的突如其来的奔袭,才匆匆忙忙地故地重游,落笔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写,这张记忆,很难让它依旧历成为自己未来的路引
我试图用很多好吃的和放肆来安抚自己,可是我还是依旧因此颤抖,不得不承认,我很难过
无论是因为自己,因为杨小姐,还是因为这样的事实,皆让人恐慌
我去之前试探她两次,可是,无果
我只能说“你要是想我了就给我打电话,还是原来的那个号码,我一直都在”
我只能说“我准备登机了,半夜到首都机场。今晚想我陪你吗?想的话我就去找你”
我只能说很无力和苍白的话,我只能说你需要的话,我会撑着你
可是有什么用呢?
我到的那天早上,她是懵的,或者这么说,她一直是懵的
这个从小到大,被母亲一手安排,被父亲溺爱至极的孩子,发现我到场后和我说的第一句话是“你怎么来了?我都没告诉你,事情太突然了。我爸爸如果知道你也来送他了,他一定会很高兴的。”
这句话的每一个字,我都记得很清楚,或许因为太震撼,那种冲击力,一下子粉碎了我见到她之前的所有假设
因为是她,说出了这样“该说”的话,因为这样“该说”的话,映衬出可怕的事实
我很害怕死亡,各种形式的。这种瞬间泯灭的形式,能让所有都失去意义
以至于我从我妈走之后,我只给她上过一次坟。我开始害怕参加葬礼,那个高大却温和的嫂子的爸爸,和爸爸很好的兄弟叔叔,如今,还有从小在一起的朋友的爸爸,那个对我很是关照的叔叔
那个一直扒着棺看叔叔的杨小姐,那个盯着遗像,抱着遗像,一点点用纸巾细细擦拭的杨小姐,那个茫然地在追逝厅踱步,细细地看着每一条挽联的杨小姐,反复看着追悼视频上各种各样鲜活的叔叔任眼泪自己滑落的杨小姐,念着追悼词感谢所有人的杨小姐……
那个执着于骨灰盒能不能在她身边的杨小姐
我能做什么呢?
我只能在她选择坚强的时候,尊重她的坚强,我只能远观,适时地换去她手上的纸巾,我只能在她脱力跌落的时候撑着她,我只能在家属握手感谢的时候偷偷在她手心里塞上一张纸巾,只能陪着她等骨灰……
我只能尽我“前辈”的经验,帮着她来维护她的坚强和最后的固执
我只能努力咬着牙,在完全背着她的时候才哭
我只能说,你想找我的时候就给我发消息,要好好休息啊
我什么都做不了
一如我救不了当初的自己那样,我也不可能救得了她
我以前嫉妒过她,毕竟是儿时玩伴,却是完全不一样的家庭待遇,她能当个小公主,天真胡闹,我却只能是一个管家,在家得管家,出门就基本是个侍女,和她在一起亦如此,很多时候我就像个书童一样的角色,家长总希望我能照顾她,除了我两在一起之外,两家试图让我们上同样的学校,更胜有陪她学驾照陪她出门玩陪她考试之类……
人生到底是什么呢?
这些幸与不幸之间,似乎完全没有界限
用这样的方式长大,是能重活一次,还是也死了一回?
她也只能靠她自己,找到她自己的应对方法,走出一条她的路,找到她在这个世界上能继续存活下去的生存方式
只能靠她自己
有什么真的比自己的命还重呢
毕竟,这一辈子,说没,也就没了啊
别人说什么有什么用呢
挨过了,就会发现日子还长着
过得好与坏,只有自己知道
别人说你好,还是说你坏
也不过是几句话,几件事
所以,别听,也别理
找到你自己的路,往下走就好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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